当时明月在

更新时间:2024-04-02 11:02:32
当时明月在

  动笔时我的心情是颇为忐忑的,

  因为按照某些人的观点我是没有什么资格去怀念杨绛先生的。

  我并没有读过她的太多文字,

  当初草草翻过了《我们仨》,

  又在各种途径下读了《干校六记》和《洗澡》的几个片段,就这些,没了。

  如今对于她的文字,也已是记不太清楚了。

  ▼

  那个昏昏沉沉的下午,下了课回到寝室,

  翻开手机才听闻先生去世的消息(一百又五岁已是福禄,故不用噩耗)。

  对着手机轰炸般的漫天刷屏,我发了很久的呆。

  无数的画面、文字在我脑海中闪现,拼接、组合、卷曲又消失。

  一种冗长的怅然在我凝然的目光中酝酿,发酵,

  却又始终淡淡的,激不起片刻的波澜。

  ▼

  当代文学中,八九十年代的作品读得最多。

  读文学作品时总有一种油然而生的错觉,好像八九十年代就在昨天,

  好像十年前指的不是2006年而是1996年,

  好像新的世纪才刚刚开始而不是已经度过了整整十六年。

  读那个年代的经典,读那些文字,然后想,

  能写出这般文字的人与我同在这个国家,真好。

  ▼

  相去日已远,岁月忽已晚。杨绛和陈忠实先生的离去以一种赤裸裸的残忍方式告诉了我,

  三十年的时间,足以让一部新作变为经典;

  三十年的时间,也足以让一个年轻人老去将死。

  我们喜爱的这一代作家文人,

  正在一个接一个地衰老,走到生命的尽头。

  只记得当年月明高悬时,曾在卧室里静静地读他们的文字;

  脑海中亦有一幅奇幻的画面,明月在暗紫色的夜空熠熠生辉,

  赞歌自远方飘来,我一袭华服独立于土地上,

  却无时无刻地不再仰望着倾慕那皎皎明月光……

  ▼

  倾慕也好敬仰也罢,至少,这些大家让我感受到了一种踏实。

  在金钱和实用主义泛滥,网络小说成灾的今日,

  这个社会上还有这样一群作家。

  他们有扎实的文字功底而不是粗制滥造的灰土泥浆;

  他们敢于直面人性的复杂而不是简单地归为黑白两类;

  他们敢于批判社会的`问题而不是创造一个世外桃源;

  他们敢于写出悲剧而不是一味地塑造大团圆式的童话。

  每当我看到,网络小说泛滥肆虐的文学土地上,

  审美的极光一点点被乌云遮盖时,

  我总在安慰自己,毕竟,

  还有他们这些人在,我们的精神世界就不会干涸。

  ▼

  我们对一个时代的文学的认知大概分为三个阶段。

  当作家还都在世,作品还广为流传的时代,

  我们与它非常的亲近;

  当作家纷纷离去,我们能接触到这个时代的就只有黑纸白字,

  我们大概就离他远了些;

  当有一天,我们不再接触这些文字,

  渐渐地将那些宝贵的作品淡忘时,我们恐怕就彻底地远离了这个时代。

  当年明月高悬,即今缺月疏桐。

  第二个阶段正在不可避免地到来,

  但我不想看到,我们将这些大家,彻底地忘却。

  ▼

  去年刚刚读完了宗璞先生《野葫芦引》的

  《南渡记》《西征记》《东藏记》三本,

  得知她以八十多岁的高龄的正在创作第四本《北归记》时,

  肃然起敬之余,也衷心地祝愿,

  有生之年,她能够完成第四本书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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